第四章 吴老汉

    等我回来时，曲梅已经被大人安排其他鬼差送走了，听孟婆说，曲梅到底是没有喝下她的汤，她仍然心心念着她的相公，哪怕有更好的选择。哎，自古以来，多是痴情女子薄情郎，愿上苍可怜她吧！让她有缘继续和她的相公一起生活吧！

    日子总是重复着过，人活着总是重复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很少有人觉得自己活腻了，都想尽可能的活久一点，好比秦始皇什么都有了还想追求长生不老。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谁又能做到长生不老呢！

    下一位主人公就叫他吴老汉吧！我遇到吴老汉时他已经是个五十多岁模样的小老头了，总是喝得醉醺醺的样子，随身带着个酒葫芦，时不时抿上一口，喜欢咧着嘴笑，一口的大黄牙参差不齐，耳朵上总是别上一根卷烟，心情高兴时，拿出火折子，点燃一根，抽上几口，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直到烟头烧到手，才皱着眉头扔掉，嘴里还委屈的喃喃道：“妈的，又抽完了。”

    关于吴老汉的家人，我们只知道他有位妻子和一个领养来的傻儿子，吴老汉最喜欢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傻儿子吧！他总是有句话挂在嘴上：“为了我的傻儿子，我也不能死，我死了他该怎么办呢？”每当这时，抓鬼队的其他人就会故意嘲笑他：“老吴，你那傻儿子是捡来的吧？怎么算是你儿子呢？”“莫要胡说，他真是我亲儿子，我唯一的亲儿子。我儿子可不傻，他可聪明了。我跟你们说啊。。。。。。”然后就裂开嘴笑着跟大伙讲他和儿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事情，一脸的幸福。大伙的心此时彷佛也被融软了，忘记了捉鬼队的高死亡率，也跟着吴老汉幸福起来。

    而我是怎么跟吴老汉他们认识的呢？这得从那天我送走一个鬼魂之后说起。

    经过很多次的反复锻炼，我把工作业务摸得透透的，业务熟练了，工作效率就高了，工作效率高了，休息时间也多了，我开始在冥界各处溜达，以前不敢离开界碑，后来去各处送鬼魂时偶尔会远离界碑，然后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原来界碑是路标哇！只要沿着相同符号的界碑走就迷不了路。然后，心就野了，经常偷偷溜出去瞎逛。当然，首先会把大人交代的事情办完，大人把我留在这里可不是请我来旅游的。

    我本来走路速度就很快，当鬼差后就会飞了，没想到我飞的速度也很快。经常被很多鬼魂吐槽，说投个胎真是不容易，还得被空气压扁。对此我毫无愧疚之心，仍然我行我素，就当本大爷我给你们减肥了。

    刚刚送走一个话痨，一路上跟我说个不停，转身往回走时看见一个黑影刷的闪过去，然后有一群红影刷的跟过去。我早想跟人比试比试我的速度，就简单原地活动一下筋骨，然后释放出最大加速度，紧追过去。

    这些人速度超快，我一直被落了约有五十米远的距离。我心里不服气，想加快速度，只是力不从心，心里这个恼啊！

    前方突然伸出一根胳膊，将我拦下，由于我速度太快，胳膊的主人被我带起来的劲风刮倒，我俩一起在空气中翻滚，最后，都重重落在地上。

    “哎呦，胳膊折了胳膊折了，疼死我了。”

    “疼死活该，谁让你不说一声绊我一下。”

    “小子，老汉我救了你一命你非但不感恩还发牢骚啊？”

    “救我一命？哼，你那是救我一命？我看是你差点没害死我才是！”

    “大胆，你竟然敢顶撞上级，说，你是哪家的？”

    “啊，原来是红袍啊!失敬失敬啊！”

    “好说好说，小子，你胆子挺大啊！敢跟着我们捉鬼队，你真是不怕死啊！”

    “捉鬼队？做什么的？”

    “你？不知道？”

    “嗯，不知道。”

    “不是吧？你连我们炯炯大名的捉鬼队都不知道？”

    “我刚来没多久，有些事情不太了解。”

    “哦，原来是个新来的。难怪！我给你讲哦！”

    “洗耳恭听！请前辈多多指教。”

    “客气客气，哎，不过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照实说啊！”

    “前辈，请问！”

    “你会接骨吗？能不能先帮我把胳膊接上？”

    “。。。。。。不会——”

    “我猜你也不会，罢了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然后他把自己的手臂拧成各种各样，最后胳膊肘往里拐。

    我想笑还不敢笑，只能忍俊不禁的看着他。

    “小子，我先做下自我介绍吧！我叫吴根生，大家都称我为吴老汉，是捉鬼的副队长。等正队长死掉我就升官了，可是这小子就是不死，所以我等了七千多年，七千多年啊！愣是把我一个大小伙子等成了老汉。”

    我捂住嘴，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笑。

    “我们捉鬼队啊，就是专门对付厉鬼的，厉鬼你总该知道吧！就是四处害人的恶人，不对，恶鬼，也不对，不管是什么了，总之他们是半人半鬼，人不人鬼不鬼的形态。我们捉住他们，然后把他们封印在千年寒冰里，等到他们哪天想开了，放下执念，再将它们放出来，让他们重入轮回。啊弥陀佛，这可是善功一件。”

    “这么说，你们都很厉害了，个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大侠们？”

    “哪里哪里，还行吧！虽然我们武艺特别高强，但是我们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低调。”

    “你收徒弟吗？我想跟你学武艺，大师，请受我一拜。”

    “收徒弟？老汉我年龄也是到了收徒弟的年龄了，收，这么地吧！你，明天来我家正式拜师，就这么定了。爷们说话就是一口唾沫砸一个坑，一言九鼎。”

    “师父在上，请收徒弟一拜。”

    “呵呵，好好，别拜了别拜了，地上凉，起来吧！你看，我现在不好扶你起来，你自己起来吧！”

    一道红影出现在我们眼前：“我我说，吴吴老汉，你你怎么又又临阵脱脱逃了？”

    “队队长，不是我我临阵脱脱逃，是是我我受受伤伤了，不信信，你你看。”

    “吴吴老老汉，别别学学我我说说话！他他他是是谁？”

    “他他是是我我徒徒弟弟。”

    “徒徒弟？哈哈哈哈哈哈，吴吴老老汉，你你那那三三脚猫猫功夫，也也配配有有徒弟？”

    “别在我徒弟面前糟净我！”

    “老老吴，你你别别生气，我我不不说了，不说不说。既既然是你你徒徒弟，走走，去去捉鬼试试。”

    “试试就试试，徒弟，跟师父走！”

    “好！”

    在昏黄的天空下，曼陀罗花海被映衬得更加诡异妖艳。各种浅黄色的怪石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花海里，前方，一个黑色的阴影被一群红影逼退到一个一人多高的长弯形怪石里，黑影似乎随时准备突围，无奈每次都被红影拦下。

    走进了看，我才看清黑影是个什么东西，该怎么描绘我看到的这个东西呢？我尽量吧！首先，他是一个人形的轮廓，人头的部位是骷髅的样子，既是头骨，只不过常规下我们看到的头骨是白色的，它是黑色的影影绰绰的，就像水面的波纹那样，是“流动型”的。身体也是“流动型”的，周身是带有一点深蓝或是深紫的黑色的颜色。我无法形容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的恐惧感，只能说我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那是深憾内心的强烈的恐惧的情感。它是没有脚的，在脚的部位是一缕黑烟的形状。越是接近这个东西越觉得头晕恶心，胃里在翻滚想吐。真就是“脏东西”，肮脏的感觉，很恶心。

    我只记得当时我的腿在抖个不停，裤子也湿了，不仅如此，身体也抖得厉害。

    那个东西大概是把我们当作救兵了，它用黑漆漆的骷髅眼看着我们的时候，我打了一个冷颤，我感觉到我的牙齿也剧烈跳动个不停，好像随时会从嘴里跳出来。

    “徒弟，师父跟你说啊！你就用这块冰，碰到那个东西，它就会被吸附到这块冰里，看你的了，徒弟，给师父我长长脸，千万别失败，很容易的。”

    我当时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茫然的接过师父手里的冰块，被捉鬼队队长拎着扔进了包围圈里，后背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一下子抱住了那位，那位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知所措，但是我的胃显然是知道的，然后我就吐了，吐了那位下半身都是，然后周围的红影们也都被我恶心得吐了，那位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它飞上天，快速旋转，然后吐在它身上的就甩了我们满身满脸，然后我们又吐了。

    那位显然被我们恶心坏了，它懊恼的用黑眼窝看着我，等我吐得差不多了，它不由分说就把我拎起来，我浑身早瘫软了，它越飞越高，在这过程中还很嫌弃的甩了甩我，差点没把我的裤子甩掉，当然，我的布靴已经被甩掉了。然后，它夹着我，飞走了。我的手紧紧地攥着那块千年寒冰，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的手不听使唤。

    “姥姥的，还我徒弟——”一声洪亮的嗓音将我唤醒，我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

    “老吴，你徒弟，没救了。它至少杀了几千个人了。而且更诡异的是，那些人的灵魂都消失不见嘞！”

    “不会的，我徒弟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追啊！”

    “不追了，老吴，你是不知道，我们刚才跟它动手，我们这么多人，打不过它。它是顾忌着千年寒冰，否则，咱哥几个今天就都得撂在这里。”

    “不行，我徒弟还在他手上呢！我得去救他，你们这帮懦夫，一会我和我徒弟捉住它，你们别来抢功啊！哼！徒弟，你别怕，师父来了。”

    “我们不抢不抢，我们绝对不抢，老吴，激将法对我们没用的，谁会拿命去抢功呢？”

    “你们这帮废物！”

    “对对对，我们是废物，老吴，你是英雄，快去救你徒弟吧！万一你看不到你儿子，嫂子改嫁那天我会去凑凑热闹的。”

    “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贫嘴。我不管，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定要救他。”

    “老吴，你可得快着点，你徒弟就要看不见了。”

    “你们这帮畜生，我徒弟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谁管你？哥几个，走，为了庆祝今天我们又顺利活下来了，喝酒去，我请客。”

    “老吴真飞走了？”

    “他大概是面子挂不住，他那个胆小鬼，怎么敢一个人面对那厉鬼？估计这儿已经回家看傻儿子去了吧？”

    “你放心吧！老吴经常临阵脱逃的老兵油子，不会去送死的，没事没事了，走，我们喝酒去。只是可怜了那个傻小子了。”

    可能是飞累了，它停下来，将我随意扔在一边。

    虽然我还是感到恶心，只可惜胃里面已经无东西可吐了。

    “你把千年寒冰放在这手帕里，你就可以滚了，今天我不想杀人，算你走运。”它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竟然是一位中年女子的嗓音。

    一下子我就不害怕了，既然你是人，我就要帮助你，我的脑子里回想着善功一件的事。还余光瞄了一眼腰部，还好，刀还在。

    它离手帕不远，我装作哆哆嗦嗦的样子右手放置千年寒冰，左手快速从右腰处抽出刀来，然后借着抽力刺向它，刀尖刺进了它的眼窝，它发出痛苦的嚎叫，弯下腰，既已得手，我快速右手大力甩出千年寒冰，千年寒冰碰到它，发出耀眼的白光，它果然被吸进去了。千年寒冰变得大了一些，差不多有一个半米多高，半米多厚，里面冻着一团东西，黑乎乎的看不到是什么。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瘫软在地上，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不过和刚才比起来，轻松多了。

    “你竟敢做出这种事，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等我出来后，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惩罚。”一个暴戾的声音直接传入我的大脑。

    “好哇，我等着，恐怕你要很多年才能出来了。”

    “以我的功力，最多一百多年。我记住你了，你等着。”

    “可惜我记不住你。”

    “要不是我大意了，你绝对不会得手。”

    “骄兵必败，你没学过？”

    “总之你给我等着，你连我都敢惹，你还真是不怕死。”

    “我已经死了，姐姐。”

    “哦？你真的认为你已经死了吗？”它突然诡异的说了这句话就再也不说话了。

    我正在愁着怎么回去呢？显然，我迷路了，连这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然后吴老汉就来了，虽然他胳膊肘往里拐的样子很是滑稽，我还是看到了救星。

    “徒弟，你捉住它了？”

    “算是吧！师父，快带我离开这里。”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吴老汉如他所愿当上了捉鬼队队长，我也由白衣鬼差变成了红衣鬼卫，几乎天天往师父家里跑练习武功，经此一役，我的名声在捉鬼队里大振，后来，捉鬼队的所有前辈都成了我的师父，他们每个人都毫无保留的将毕生武学传授给我，当时的我贪婪的学习着，因为经历过这种惊吓，我知道，要想安稳无忧的呆在这里，唯有强大自身。

    升级了红衣鬼卫，我也不用做以前的工作了，成为了我们大人的贴身保镖，除了偶尔跑跑腿或是和大人一块出差，平日里没什么事情，除了练功就是找我们家大人喝茶，日子闲得很。

    这日里我刚给我们家大人跑完腿，准备回去了，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师父和六位捉鬼队的前辈。

    “徒弟，这么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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