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抱一下

/>     张云站起身向张学天告辞时，忽然有这种感觉。

    送走了张云，杜冰雁也要走了，考虑到门外那一大堆水泥，杜冰雁一个娇弱女子有可能磕着碰着，张学天让儿子送送杜冰雁，自己则回屋里和陈萍一起收拾碗筷。

    门外是一条被水泥堵得狭窄的通道，杜冰雁停下脚步，神采飞扬的道:“今天你可帮你爸挣回面子了，那小丫头开始一脸的傲气，最后愣是被你问的灰头土脸，太解气了。”

    随后杜冰雁转过身，歪着脑袋问张扬:“看来这段时间你真的很努力，不仅学会了速算，数学水平也大大提高，说吧，想小姨怎么奖励你？”

    杜冰雁的眼睛，大而迷人，仿佛一汪泉水，幽深中透着致命的诱惑力，张扬的鼻子闻到一阵若有若无幽香，那是来自身边杜冰雁身上的芬芳，他看着杜冰雁的眼睛，深藏在心底的一句话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小姨，我想抱抱你，像在浴室里那样抱你。”

    “什么？”杜冰雁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差点跳了起来。浴室里的事是她极力想忘掉的，张扬突然提出，让她又想到了那段难堪。

    张扬后悔的要死，他面对杜冰雁瞪大的眼睛，垂下头，小声嘀咕道:“当时一心想扶住你，我什么都没感觉到，拥抱小姨的滋味应该是很美好的吧。”

    杜冰燕哭笑不得，终究是大孩子，对异性是充满好奇心。可从张扬的话中，也证明他当时闯入浴室，动机很单纯。

    “人小鬼大。”杜冰雁嗔道，接着转了转眸子，“这个小姨不能答应你，你将来的女朋好知道了，是会生气的，换一个吧！给你200块钱，怎么样？”

    张扬暗暗的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内心的想法被小姨知道了，小姨会不理他，好在蒙混过关，小姨依旧把他当成从前那个老实的他。

    “谢谢小姨，200块我不要。”摇摇头，张扬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杜冰雁抬起手，拉了拉张扬有些卷曲的领口，“听话，不要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天下美女多的是，扬子将来的老婆，比小姨要漂亮一百倍。”

    “就送到这儿，你回去吧！”

    杜冰雁放下手，脚步迈进那条狭窄的通道，她走得小心翼翼，以防接触到那些水泥，冷不防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手臂放在水泥袋子的边缘，把她和水泥隔离开。

    杜冰雁的皮肤比较敏感，接触到一点脏东西，就有可能会痒上半天，这也是她在张扬家洗澡的原因，这时有一条手臂横在她与水泥之间，她就会走得放心多了。

    “扬子，你……”

    张扬笑了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走吧小姨，我的手反正脏了。”

    杜冰雁默默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张扬的手都会及时的把她和水泥隔开，等杜冰雁走出通道，再回头看时，张扬挥了挥他那条脏兮兮的手臂，脸上的笑容纯真而质朴。

    杜冰雁轻咬银牙，眼睛略微有点湿润，张扬想抱她，就让他抱一下好了，他那么单纯，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杜冰雁不自觉地忽略了，张扬想要的拥抱，是像浴室里的那种，而在浴室里，张扬是摸了她的屁股的。

    回到客厅，张扬发现父亲还没有去睡，正低头抽烟。

    “爸，明天还要去上班，早点睡。”

    “扬子，你说爸是不是很窝囊，做人只知道一味的退让，你被打了，不敢给你讨回公道。二胖提出过分的要求，不敢拒绝。就连你大伯父贬低你，也不敢吱声。”张学天抬走头，嗓子沙哑地问。

    张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父亲有他的处世方式，不是他能够评论的。

    “当初我给你取名张扬，就是希望你的性格能够强势一些，不被人欺负，不要像爸爸这样窝囊。”

    “爸……。”

    张学天摆了摆手，不让张扬说下去:“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我懂。可爸爸始终相信，人善人欺天不欺、好人会有好报。这辈子，就让爸爸一直窝囊下去吧！”

    好人有好报，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不然张扬挨的那一板砖，只要力道多一分，位置偏差少许，他此时都可能在医院里还没醒来。而不可能因祸得福，打开了无数科学家梦寐以求的“上帝禁区”。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张学天拍了拍张扬的肩，然后从他的身边走过。

    张扬此时才发现，昏黄的灯光下，父亲的背已微驼，他的头发也已见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