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月色之下

    月色如水，照在这个披着暖袍的少年身上，显得格外孤单。

    他有些怔怔地抬起头，一轮冷月挂在天上，清幽的月光映在他俊逸的面容上，脸上尽是惘然之色。

    此刻已至深夜，变得微微泛凉，尽管身上已有衣物，但是也下意识紧了紧暖袍。

    若是他有……如果他有……

    只是他并没有，虽然青虚真人和南华对他如亲子一般，但终究并不是他的亲身父母，他也追问过，只是包括墨风在内都不愿告诉他。

    他想过，梦过，都想问那狠心将他抛弃的父母，只是即便是梦见了他也不清楚他们的样子……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发呆？”

    乎地，一声轻唤，从身后响起，寒岩一下子扭过头去，茫然的眼神变得有些生气，先是有些无措然后笑了笑。

    “千凝，你怎么来了？”

    欧阳千凝笑了笑，道：“有些睡不着，瞧见你没在里面，便出来找你。”

    说着已经坐到门槛上，看见寒岩望着她，想到之前寒岩那落寞的样子，轻声道：“怎么坐在这里发呆也不进去睡觉，有心事吗？”

    寒岩感受到那话里的关心之意，心头原本有些低落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见他这明显口是心非的样子，欧阳千凝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托住下巴，静静地看着他。

    寒岩见欧阳千凝那如水的眼眸看着他，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早就被看穿的感觉，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

    “是在想青蔷的事吗？”

    欧阳千凝这才笑了笑，才缓声道，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寒岩那稍纵即逝的错愕之色。

    寒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是同意般的点头，她并不知道他只是见到虎子和纪素微在这么艰辛的情况下依然如此温馨，勾起了心底深藏的那份期待被呵护的感觉罢了，只是寒岩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将那感觉锁得有多深。

    欧阳千凝却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见寒岩点头，脸上尽是温柔之色：“这也是无奈之举，或许时间长了，我们再说出真相来，或许她也并不会过于伤心。”

    欧阳千凝提及此事，寒岩亦想起青蔷醒来之时见不到张云轩那惊慌失措地模样，就知道张云轩对她的重要性，若不是他们编造了张云轩并未死，只是暂时离去的谎言，也不知道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只是谎言终究不是事实，终有一日也会被揭穿。

    他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温柔似水的欧阳千凝，抬头看着天上明月，有些迟疑道：“千凝，不如……”

    “不行，青蔷她好不容易变得有些开心些，你若现在说出来，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欧阳千凝开口打断他的话。见寒岩望着她，这才轻声道，“我也知道你……”

    只是夜凉如水，一阵凉风吹过，让出来得匆忙并没有披上衣物的欧阳千凝此刻被凉风一吹，不禁停住了话头颤抖了一下身体。

    欧阳千凝话说到一半就止，寒岩不知原因，扭头才知她并未多穿衣物，现在正至深夜，如何承受得住那渗人凉意。

    他也并未多想就将衣袍脱了下来，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只是刚刚坐了下来，他也感受到丝丝凉意，不禁抖了一下，只是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一个温热身躯贴在他的手臂上，那衣袍也挂在他的肩上。

    寒岩下意识低头一看，却是欧阳千凝原本正满心欢喜之时，就看见他也有些凉意，就把那衣袍也披在他的身上，所幸那衣袍够宽大，倒也勉强能够盖住两人，只是两人不免就过于靠近。

    闻到欧阳千凝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寒岩的心就开始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脸上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热，似乎嫌弃他的心跳不够快，欧阳千凝突然就把头靠在他地肩上，这下寒岩鼻子里全都是那淡淡的香味，他已经感觉他的心脏似乎都要跳出来了。

    他想要快点结束这让他脸红不已的情况，只是他似乎也想就时间就这样停在这一瞬间，就在这样矛盾的心态中瞧见欧阳千凝只是脸色微红，并没有对这有些暧昧情况有抗拒。寒岩见此心底不禁泛起喜意，难道她也……

    就在寒岩胡思乱想的时候，欧阳千凝也在心底天人交战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做出让她羞涩不已的举动，她刚刚居然还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虽然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很踏实，可是也不知道寒岩会不会以为她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孩子。

    两人就这样在心里面胡思乱想着，月色皎洁，映在两人身上，倒像是一对情人正在相互依偎着。

    “其实……其实我也知道你心底愧疚，觉得是因为你没能够弄到那解毒的肉翼，只是张前辈的死并不是你的过错，你也不能全部往自己身上揽吧。”

    倒是欧阳千凝先整理了一下情绪，接着原来未说完的话，只是那声音已经变得没那么平静。

    欧阳千凝又提起了青蔷之事，寒岩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情也回复了过来，他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谁！！”然而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就扭头看向庙宇里面，喝了一声，那声音虽不大，但在现在寂静的坏境下倒是显得有些响亮。

    欧阳千凝也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没好气道：“怎么了？”

    寒岩却没有理她，欧阳千凝也看见寒岩只是紧紧盯着那庙宇门口，她也望了过去，那里正有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那不是子川嘛，瞧你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刚刚差点没把我吓死。”欧阳恰宁瞧见那走出来的人不就是睡眼朦胧的江子川吗，只能埋怨地瞪了寒岩一眼道。

    寒岩也瞧见了江子川，刚刚他隐约好像感觉有人在后面偷看，这才下意识喝了一句，没想到是江子川不知道什么原因也醒了过来。

    他自知理亏只能挠了挠头，看着欧阳千凝表情尴尬的笑了笑，成功收获了欧阳千凝一个白眼之后才望着似乎还有些迷糊的江子川，道：“子川，你怎么醒了？”

    江子川此时也是郁闷到极点，他只是觉得有些肚子痛，这才起身想找个偏僻地方方便一下，不想才刚刚站起身来，就直接被撞得跌坐在地上，迷迷糊糊他也以为是自己撞到柱子了，爬起来揉了揉胸口就往门外走去，不料突然有人大喝了一声，吓得他差点憋不住当场出丑了，他只是想要方便一下而已，现在这是闹哪样。

    他现在困得眼皮都只睁开一半，差点被吓个半死，心底本就有火，瞧见寒岩问他，重重的哼了口气，道：“上厕所。”

    “上厕所？”

    江子川一听，怪眼一翻，道：“肚子不舒服，要去方便。”

    说完就打了一哈欠，就往庙宇后面走去，只是走了没两步，又倒退回来。

    “我说，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不等寒岩两人说话，他眯着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脸上全是八卦的表情，又接着道：“难道你们两个......”

    话音未落，已经反应过来的两人都站起身来，欧阳千凝红着脸没有说话就往庙宇里面小跑去，江子川也没有任何动作和话语，只是摸着下巴一脸坏笑地看着寒岩。

    寒岩见欧阳千凝没有反驳江子川的话，心里微微有些窃喜，然而看到江子川正一副你快老实交代的表情看着他，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江子川身边走过，不料江子川却是伸手拉住了他，嘿嘿笑道：“兄弟，可以呀，这么快就拿了下来。”

    江子川的声音有点大，寒岩一听此刻再也无法淡定，只能捂住他的嘴，苦着脸低声道：“子川，你可别乱说，我和千凝并没什么的。”

    “渍渍，你是没瞧见你们刚刚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千凝她看你那表情。”江子川哪里肯相信，当他是瞎子吗？说着还挤眉弄眼地作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寒岩一愣，江子川居然说欧阳千凝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他，他又想起了那个毅然挡在他面前的身影，脸上不自觉的浮上温柔之色，嘴角越微微向上扬了起来。

    “还说没有，你看你那样子，就差没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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