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融合实验有一定危险。”因为太紧，杰里斯的声音都有点沙哑，“之前你们有过多少实验者？”

    “一千一百二十个。”丽娜则报出了一个让杰里斯难以接受的数字。

    “哦，死亡了多少个？”杰里斯笑着问，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丽娜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全部。”

    话毕，她一边保持着微笑，一边轻点屏幕，杰里斯感觉自己身下的机器动了动，然后便向前开去。

    “哇哦哦——！！等等————我后悔了！”杰里斯吱哇乱叫着，他的头都动不了，只能用眼睛往旁边使劲，“你们这是犯法吧？你们没跟我说清楚，我后悔了！！停下来！！”

    然而没有用，机器仍然向门口开去，杰里斯看见伯伦特插着兜站在门口等着他。

    “既然大家都要死，你是现在死还是末日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伯伦特用一种阴柔讨厌地调子学着杰里斯曾经说过的话。男人拉开了大门，微笑着说，“祝你好运。”

    “他妈的！！我就知道你们这群混蛋没有好人！！”杰里斯大叫着，他使劲地挣扎，但除了让自己的肌肉颤抖、头暴青筋还有挤出双下巴以外，他连动都不能动，像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送进了刚刚那个黑暗的房间。

    他被机器推着上前，他看见玻璃离自己越来越近，碎片在玻璃后面流动着，飞舞着，似乎在等待他的到来。

    “你好啊，姑娘。”杰里斯僵硬地露出笑容，“对我温柔一些，好吗？”

    玻璃门打开，机器瞬间加速，将他推进里面，玻璃门立即就关闭了。

    有那么两秒钟，杰里斯没有看见碎片在哪里，然后机器无比贴心地掉了个头。杰里斯看见碎片离他半米远，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碎片，只觉得它更加的美丽，和一种诡异的和谐。

    这一定不是人类能够创造出来的，杰里斯想。

    碎片似乎对他有一种致命的魅力，如果不是有机器的束缚，杰里斯甚至想要伸手去摸它。碎片歪了歪头，它是那么的温柔，杰里斯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他刚刚错怪了它，杀了一千一百二十个人而已，怎么会是它的错呢……

    碎片的温柔没有保持到一分钟，它忽然向着杰里斯冲了过去，没入了杰里斯的胸膛里。杰里斯只觉得自己被一辆坦克撞上了一般，连束缚他的机器都向后倾倒了几分，杰里斯感觉自己的骨头火辣辣的痛，他敢保证他的肋骨至少断了一半以上。

    杰里斯痛苦地叫出了声，很快，他就明白骨头的碎裂不算什么。

    他能够感觉的有什么东西瞬间从他的胸口散开向着身体的所有地方冲去，然后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直冲大脑，如果说他刚刚被撞断了一半肋骨算是被蚊子叮咬一般，现在则像是被碾压机从脚到脖子逐一碾碎。

    那痛苦来此身体的各处，他的内脏、血液、血管、骨头、细胞……所有的地方都是撕裂般的痛苦，杰里斯声嘶力竭地尖叫着，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能叫这么尖这么高的声音，很快，更大的痛苦袭来，他甚至已经痛到难以出声。

    就像是有人用将他的皮顺着肉撕开，再将他的肉从骨头上剔除去，与此同时他身体内所有的细胞像是都爆炸了，他感觉他的五脏六腑全部被人拽下，在肚子里混乱的翻腾着。

    杰里斯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连带着几百斤重的机器也一同颤抖。当他痛苦到一个极限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不到痛了，只是觉得有东西从身体各处向着他的大脑冲去，杰里斯开始翻白眼，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要死了吗？

    杰里斯在云中飞翔着，他浑身软绵绵，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他向着地面坠去，绿色的草地却犹如棉花糖般接住了他。杰里斯倒在草地上，小草瘙弄着他的额头，刺眼的阳光从上方照来，杰里斯睁不开眼睛，他的鼻尖是泥土的芳香。

    “杰里斯，杰里斯！”

    有女孩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咯咯笑着，仿佛来自天际。

    杰里斯努力地睁开眼睛，可是他太困了，太困了……

    “哥哥！”女孩清脆的嗓音带着软糯地呼唤着他，她蹲在他的旁边，用小胖手轻点着杰里斯的鼻子，“哥哥，快醒醒，跟我玩捉迷藏。”

    别闹，娜塔莎。

    “哥哥，杰里斯，你要睡了吗？”女孩跪了下来，她压低脸，去亲吻杰里斯的额头和脸颊，她软糯又模糊不清地说，“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间。”

    你真烦，走开。

    女孩停了下来，她坐直了身体。

    “我好爱你，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和妈妈都很想念你。”

    家……什么？

    杰里斯费力地眨着眼，他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他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他的身边爬起，冲着远方跑去。

    ……等等，娜塔莎，别走，求求你……

    我来跟你玩捉迷藏，别走……

    杰里斯的身体颤抖着，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抬不起手。他想爬起来，他想追上那个女孩。他的眼前仍然一片模糊，他仍然想睡，他努力地抬起自己的手腕，可是却没有动静。

    杰里斯要紧牙关，有鲜血从他的嘴边滴下，落在草地之中。

    他的手腕像是有千斤重，他用劲的时候，感觉心脏在快速跳动着，快得让他喘不过气，他的身体在哀鸣，在警告他不要再动。

    杰里斯仿若未闻，他更加的用力，他的身体颤抖着——忽然间，他的手指关节微微一动。

    再然后，他的整个手掌都贴在了草地上。杰里斯的心脏快要爆炸了，他像是一个哮喘患者那样深深呼吸着，嗓子传来奇怪的抽气声。

    一，杰里斯对自己说——二，——三。

    他猛地撑起了身体，脸颊离开了草地。

    下一秒，杰里斯猛地睁开眼睛，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惯力将他推到束缚器之上，杰里斯大口大口呼吸着，像是一个溺水者终于爬上岸边。

    刚刚刺眼的青阳和温暖的草地的感觉还历历在目，一时间杰里斯因为自己身处黑暗之中而感到愣神。

    他没有发呆太久，他的大脑十分清晰，他感觉自己非常地轻盈，他从来没有这么好过，除了他身上绑的这些铁东西。

    杰里斯抬起手，机器发出哀鸣，他的手硬生生地将束缚铁腕与机器分离。杰里斯仍然有些愣神，他伸手掰开自己腰间的铁器，就像是掰开一片饼干那么轻易。他踢开了脚腕上的束缚，还有额头上的。

    他从机器上走了下来，这才发现刚刚包围着他的玻璃全部碎掉了。杰里斯眨了眨眼睛，他忽然发现自己能够看穿黑暗，他看见墙壁上伤痕累累，每一个凹痕都几乎十厘米深。

    杰里斯的大脑十分清晰，似乎给他任何一个难题他都能立刻解答出来，与此同时杰里斯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他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肩膀，没成想不小心将衣服扯破。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有了十分完美的腹肌和胸肌，他抬起胳膊，胳膊上的肌肉的线条十分完美。他身上的肌肉不像是大力士那样夸张，而是蕴含着力量。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旁边的门打开了，贝利夫第一个冲了出来，后面是丽娜和伯伦特。他激动地冲到杰里斯的身边，伸出了手，“你是第一个成功的人，你一定会拯救世界！”

    杰里斯歪了歪头，他还没有想起贝利夫是谁，先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贝利夫激动的表情瞬间痛苦地扭曲了起来，杰里斯松开手，贝利夫捂着自己的手痛苦地跪了下去。

    丽娜和伯伦特来到他的身前。

    “他的掌骨断了三节，除了拇指外的其他四指都近节指骨断裂。”杰里斯下意识地说。

    丽娜吃惊地看着他，伯伦特倒是哈哈大笑。

    “重生的感觉怎么样，杰里斯？”

    “感觉自己更完美了。”杰里斯喃喃着说，他的记忆在逐渐恢复。他抬起头，看到丽娜和伯伦特都望着自己，眼中带着些敬畏，他严肃地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了关于生命、宇宙。以及一切的终极答案。”

    “是什么？”贝利夫勉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杰里斯注视着他们三个人，他们三人也面色凝重地看着杰里斯，等待着杰里斯的答案。

    杰里斯严肃地看着他们，然后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42。”

    三个人皆是一愣，杰里斯哈哈大笑起来，他推开贝利夫和伯伦特，冲着门外走去。

    贝利夫先是惨叫了一声，然后才发现自己的肩膀没有断裂。伯伦特摇了摇头，跟在杰里斯的身后，贝利夫和丽娜面面相觑。

    “什么是42？”贝利夫举着自己的胳膊，他的手指软踏踏地耷拉在半空中。丽娜白了他一眼，也离开了。

    “真希望我的职位保险里，会包括被超级人捏碎手指这一项。”

    贝利夫悲伤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吸着鼻子跟上了他们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