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击的巨人

    第九善：这里是我的王国。

    椎名陆寻最后看了眼抱着“自己”的尸体失声痛哭的母亲。

    他垂下眼睑：‘Assistant，我不想再无所收获了。’

    将“灵”与“肉”分离，颠沛流离地穿梭时空进入另一具已经被准备好的身体里，这其中所需承受的痛苦本就是正常人难以忍受的。而最终脱离那个身体的唯一方法是，抛弃躯壳、选择死亡——让疼爱孩子的母亲眼睁睁地目睹儿子的死亡变得那么悲恸，怕是又要折损不少寿命了吧。

    与他人的关系越是亲密，死亡带来的伤痛也就越深。而这些负面的情绪统统会被载入“功德簿”之中，在这个世界椎名陆寻并没有行什么“大善”，他在这里赚取的“寿命”也快被扣光了吧。

    付出那么大代价、辛苦经营每一份人际关机，结果却是白忙一场，那就太糟糕了。

    【接下来的旅行，不会再令Player失望了，我保证。】Assistant显得前所未有的自信。

    椎名陆寻没有再接话，时空隧道扭曲带来的窒息痛意令他无从开口，还没来得及从缓冲中回神，睁眼看到的就是一片硝烟弥漫的狼藉破败。

    这就是Assistant所谓的，可以成“王”的世界。

    无数有关这具“身体”的记忆随之如潮水般涌了上来，那样撕裂神经的痛楚让他不禁弯腰蹲下。

    周围的随从一脸惶恐地跪倒在地：“斯维因殿下……”

    椎名陆寻的眼眸凝炼成深邃的黯黑色泽，等痛楚褪去一些后，他没有去接最近处那人朝他递出的手，反倒是自己缓慢且坚定地重新站了起来，遵循记忆中的模样，他用优雅而尊贵的嗓音说。

    “起来。”

    声音里有细微的、他自己觉察的颤抖。

    他现在所处的高塔，是这座城市最高、最中心的位置。

    从这里往下眺望，来往的车辆行人就似蝼蚁般渺小不堪。而此刻那些本该这样宁静而幸福着的人类却正经历着他们未曾见过的恐惧。

    屋舍被轻易踏平、街道被肆意破坏，事物倾倒而产生的无数硝烟笼罩在整座城市的上空，铺天盖地而来，硬生生地将黎明破晓的天蒙上一层绝望的晦暗。

    失去庇佑之所的人类只能狼狈地四处逃穿，可他们才刚迈出两步，就立刻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捉住，腾空着身体悬到半空之中。隔得那么远，椎名陆寻仍能感受到那份绝望。

    ——这到底是……怎样的怪物啊！

    足足有八、九个人类那么高，手掌摊开几乎于人的身高齐平，外观酷似人类却比人类来得更加丑陋贪婪。然后那个家伙张开餍足的嘴，将捕获的人类囫囵吞下！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咬断的四肢从空中飞落的样子。刚刚稍稍缓和了一点的胃再次不受控制地痉挛紧缩，和眼前这个怪物食人的画面想必，之前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些血肉模糊都不算什么了。

    所以，第一次目睹这种血腥残忍的画面会觉得难以适应，也在所难免。

    椎名陆寻合上眼，强迫自己将身体的战栗感压下去。

    “斯维因，就如你所见，这个国家已经濒临毁灭了。”

    那道声音自耳边响起，椎名陆寻应声转头，边上站着的那个人一身奢华繁复的贵族打扮，尊贵傲然的气质立即与周围的人区别开来。

    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眺望着椎名陆寻目光所及之处：“屋舍被破坏，街道被践踏，巨人在人类的领地上肆意横行，勇敢的人们坚定意志、举起武器试着守卫自己的家园，可两者力量的差距又是那么显而易见，结局是早已预想到的一次接一次的失败，最终沦为巨人肚子里可悲的事物。失去的并不仅仅是生命而已，连同他们的信仰也不同被粉碎了。这个国家……即将灭亡。”

    他的目光里混合着随着年龄增长沉淀下来的睿智和对国家沦陷的哀鸣。

    “所以斯维因，你还是要如你父王所嘱，坚持要继承这个国家吗？”

    有Assistant的协助，关于之前那个“椎名陆寻”的记忆很快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现在的身份是这个国家——弗雷尔卓德的王储，由上任的国王——他的父王亲自指定的王位继承人。斯维因·艾欧尼亚这是他现在的名字。

    弗雷尔卓德整个王国就只有这一个城市——班德尔城。这个城市富饶且热情，孕育了无数人的性命、寄托着无数家的幸福。不过很遗憾，那都已经成为往事了。

    上一国王在位期间，王国一直都是和平地发展着，那位陛下采取了一些列促进商业发展的措施，让这个小而富饶的城市一步步打开了关口与外面的世界相接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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