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个陌生的干干的嗓音从屋内传来：“进来，其他人出去。”

    这命令不容置喙，不容否决，门口的管家抬手沉吟一番，对医生一抬手，请他进门，其他人退到门外。

    医生独自拎着医护包进门，蹲在地上给颜玉检查，颜玉不抗拒，也不十分配合，检查做得有些艰难，却也比之前的无数次顺利得多。

    前后用了足足二十分钟，医生腿都蹲麻了，青年依旧一动不动。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用极低地声音开口，就像怕惊醒一副沉睡的画卷。

    “没有。”青年的嗓音低沉，虽然还带着沙音，但那起伏的两个音调回荡在屋内，直穿人心。

    好像一只手在心口一抓，医生愣了愣，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出去。”

    这还未恢复的、完美的嗓音，即便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也有令人沉醉其中的魔力。

    医生愣了愣，点点头，收拾东西站起来转身离开，而他走向门口的时候耳边还停留着那两声音调，抓在他的心口，扼住他的呼吸。

    他想回头再看一眼，克制着，却没有忍住，提着医护箱的手紧了紧，转头，却暮然对上一双黑色的沉静的双眸。

    像是偷东西的小偷被人在现场一把抓住，医生尴尬地想要回头，可他突然发现，床尾那人轻轻笑了。

    他的眼位勾起，眼部周围的肌肉牵动，而那双黑色的瞳眸却好似带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力量。

    医生回头，赶忙加紧脚步朝外走，他隐约觉得身后的颜玉变了。

    他想，颜玉也许真的醒了。

    而此刻，沐家别院这栋最精致的私人后院里，人人都知道，颜少爷说话了。

    不，颜少爷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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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玉第一天砸了房间，没有出门，但佣人管家进来收拾房间他也允了。那时候他朝门外看，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保镖。

    他走了过去，看着那猿臂蜂腰身形高大的保镖，淡漠道：“我明天，想去院子里走走。”

    保镖没有回头，笔直地站在门口，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全神贯注站着。

    颜玉想了想，加了一句：“和他说，我想去院子。”

    保镖这才点了点头，像个听从命令的机器。

    第二天，颜玉拉开房门，直接走出了房间，这一次，没人拦他，两个保镖远远跟着。

    颜玉站在院子里晒太阳，皮肤在日光下亮得几乎透明，他晒了一会儿，走到墙根角落里，那里有一束不知名的白色野花，开了慢慢一墙根。

    他背对着私宅后院台阶上的两个保镖，伸手碰了碰那白色的花，心里却暗自计较着。

    他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想起了很多事情，回忆了很多过往，他庆幸自己有超强的记忆力，记住了曾经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短暂的对话。

    他也更加庆幸自己终于在昨天清醒了过来，没有继续麻木下去。

    他可以离开华歌尔的舞台，从此不再唱半个字，但他颜玉绝对不能变成笼子里后院里私宅中不能飞的金丝雀。

    他可以没有翅膀，但是他决不能丧失飞翔的能力。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颜玉隐约感觉自己突然变了，血液筋脉里流动着一股力量，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他无所谓，只要他还是颜玉，灵魂里的他到底变成什么样，他根本不在意。

    颜玉的指尖碰了碰花蕊，收回来，目光沉了沉。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两束目紧紧盯着，而墙头的花开了落了几季，他在这个私宅里很多年了。

    几年？三年了吧。

    三年没有出去，是时候该离开了。

    颜玉抬眸看了看足足两米多的高墙，他想起了那个人，那张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面孔。

    呵，沐从……时间长得很……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