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选择

了吧？你们要不要上夜班？”

    聂丰道：“别提了。现在玩具业已经进入了寒冬，我们几天就做了几个小单子。现在工人已经走了大半，很多管理人员也走了。现在所有人都只上白班，真不知道还能熬多久。一个厂子要发展起来得几年甚至十几年，但是要倒闭就快得很，几个月工夫就够了。”

    张必成惊道：“这么差劲？那你们怎么办？”

    聂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毕竟在这个厂里做了几年，还是希望它能够渡过难关，好好的发展。不过今天已经下了通知，所有人的工资都要降，这样子人心只怕就会彻底散了。对了，刘洪宇已经走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这家伙工资很高，却不干什么正事。老板要节省开支，第一个就是拿他开刀。今天才宣布的，几乎所有人都拍手称快。有人编了一句话，叫做刘洪宇不死，比森难不已。还挺贴切的。”

    张必成道：“将行业不景气归咎到他一个人身上，并没有什么道理。不过这家伙做的事情，天怒人怨，是该早点把他给干掉。以后他去了其他公司，只怕就没有这么好混了。”

    聂丰说道：“这可不一定。现如今找工作，大多在一张嘴皮子上面。刘洪宇虽然不干正事，但嘴皮子利索，到哪里都吃不了亏。不过只要他不来祸害我们，就算很好了。”

    张必成道：“不提他，免得晦气。大家早点儿去谋一个出路，到时候一说裁人，也不至于突然间没了着落。”

    聂丰说道：“在这个行业里做久了，猛然间要换一个新的行业，心里面总是空落落的。不换吧，整个行业都是这样，玩具企业只有裁人，没有招人的。”

    吴若薇说道：“听说老板现在资金链断了，愁得没法，有意将整个厂子都转让出去呢。到时候厂子一转，所有员工的劳动合同就废掉了，不想走人也得走了。”

    聂丰道：“小吴你年轻，平时也好学，转行容易，不愁找不到工作。我就不行啰，离了这碗饭，真不知做什么好。”

    张必成道：“你现在三十不到，说得有多老了似的。要转行什么时候都来得及，有没有听说一个故事，有个老头按部就班上了几十年班，退休后突发奇想想学画画，人家从零基础起步，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著名画家。你看，什么时候起步都不嫌晚。你再看看我，换了几个工作，每个行业都不相同，还不是干得好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有手有脚，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到时候总会有活路的。”

    聂丰说道：“没错。从明天起，我也去买几份报纸，天天瞄招聘信息，总会找到合适的。”

    张必成道：“镊子哥，顺便你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房屋出租，帮我租一套。”

    “你不住宿舍，搬出来住了？”

    “不是。晓嫣出了水无形，没地方住了。你帮我替她找个住的地方。”

    “哦？”聂丰下意识地看了吴若薇一眼。

    “看我干嘛？聂大哥，这是救人，是正事。林姐这两天要是没地方住，可以暂时住到我宿舍里去。正好我宿舍有好几个人辞工了，空着呢。”

    林晓嫣低声说道：“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必成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们讲讲？”

    林晓嫣说道：“其实……我跟胡铁林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他天天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到最后连班都不去上了。而我呢？化工厂效益不好，企业甩包袱，到五月底的时候，厂里也通知我下岗了。说实在的，那一段时间我非常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在家里宅了一个多月，后来想明白了，人有手有脚，总要做点什么，养活自己。于是我就帮一个姐妹守花店，花店生意不好，勉强能够维持。我也没好意思要工资，只让她管了一日三餐。很辛苦，但很快乐。可惜这样的日子也不长久。胡铁林找上门来，说要跟我离婚。我想，离就离吧，反正这日子也没法过了。谁知道他欠了别人很多赌债，这些债都是婚内欠的，他们说，必须我跟胡铁林共同承担。老实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欠了多少，反正非常多。离婚后还没有一个星期，就有一个胖子找上我，让我还钱。要是不还的话，就拉我去夜总会，做那种事，什么时候还清了，就什么时候给自由。我害怕极了，又没有人帮我，只好跟着他来深圳。到了这里，胖子说，给我两个选择，一个是在楼下做洗脚妹，又脏又累，挣得很少，每个月扣掉还他的钱，只能剩下两百块。即使这样，也得十年后才能还清欠他的债。第二个是上楼做特殊服务，三年就可以还完债，自己还能存下一笔钱。他不逼我，让我自己做选择。我想，我的人生都这样了，决不能一错再错。所以我宁愿做一个蓬头垢面的洗脚妹，也决不上楼，出卖自己的灵魂。就这样，做了两个多月，直到今天。”

    张必成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这一次的选择，很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