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剧情回档

死主角的地步。

    这并不是谢临风想要的。

    完成原主心愿？

    杀死主角？

    还是，回到原本的世界。

    不管怎么样，谢临风期望，这一次的回档能够带给他不一样的答案。至少不是，如此的随波逐流。

    所以说，没有惩罚的任务什么的，对于谢道长这种没什么追求的死宅来说，还真是烦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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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啊，还真是不能太过懒散。”

    空山新雨后，层层的山林树木之间，有翠竹环绕的院子立在其中。木制的门窗大开，侧身于靠近窗前的软塌之上，如墨的长发松松散散蜿蜒至地面。男子清冷却没个正行的声音，从遮挡住面容的书本下传出。在这松林竹海间，别具一段风流。

    “读《黄庭》，诵《诗》《书》。怕也只有你谢清言，能够如此闲适懒散的将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孤本散卷，如斯糟蹋。”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至少从外貌举止看来，并不比用书本挡住脸似乎在假寐的谢清言大上多少。一张俊俏可爱的娃娃脸，锦衣华服，手上一把风骚的描金折扇，扇面大书百晓生三字。一路分花拂柳款款而来的男子，似乎对谢清言的性子见怪不怪。径自步入屋内，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方才继续道：

    “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凭什么同样是年少英杰，武林翘楚。你可以在这里睡大觉，我却得四处奔跑劳累？”

    “怪我？”

    伸手将盖在脸上的书本拿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不请自来的百晓生，谢清言好笑道：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那是一张极为俊逸的脸，不管是谁，对着这么一张脸，都很难将其和丑、不好看等联系起来。配着谢清言脸上淡淡的笑容，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更不用说谢清言穿的是一身白衣，衣料上绣有精致的纹路。腰间压着充作装饰的太极阴阳古玉。

    这样的风采气度，无疑是极为出众的。即使他现在的动作姿态，并不符合世外高人们飘逸出尘的形象。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对着这样的脸都很难生出烦躁不顺的情绪来，百晓生也一样。因而他只是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便摆出了一副严谨的姿态。身体不自觉地在屋内的竹櫈上坐好。

    谢清言也从软塌上坐了起来，身体坐正。准备接收从百晓生那里所获得的信息。

    江湖百晓生，毫无疑问，这一个名号本身就是一种肯定与认可。敢于在扇面上写下这三个大字并且以此为名号的人，必然有着不一样的消息渠道。

    谢清言眼前之人，便是如此。

    不夸张的说，这偌大的江湖武林，只有百晓生不想知道和不愿意知道的事，却很少有百晓生不知道的事。

    百晓生接下来要说的，便恰恰是这很少知道中的一件。

    不知道，却并不代表没有办法知道。

    当然，知道的太多，往往并不是什么好事。身为这江湖中知道的很多的那一批人，还是其中的佼佼者，百晓生自有其生存法则。

    比如对眼前这来历神秘且出众的谢清言，他就从没查探过其来历。

    很显然，百晓生讲述的，并不是与谢清言相关的某件事。而是这个三年前突然间出现神秘男子，一直拜托他关注的一件事。

    二十年前，西域拜火教传入中原。发展迅猛，隐隐然成为江湖武林第一大派，并且威胁到朝廷统治。

    而后当时的拜火教教主广发英雄帖，约战群雄，最终落败于少年空闻大师之手，拜火教由此声势大减。又有教中长老暗中投降朝廷，与朝廷里应外合，在京师西北角的云空山上大败拜火教，将拜火教势力赶出中原。

    拜火教传自西域异国，风俗习惯皆同中原人士大不相同。也因此当年的拜火教虽然声势极大，极具蛊惑力，却犹如无根浮萍，一打就算。

    却不想当日的拜火教虽然退回西域，却有教中护法出走，混迹中原。逐渐创造出了另一教派。

    本朝以武立国，江湖武林之大，大大小小的门派多不胜数。便是偶然间出现个有点稀奇的门派，也并不惹人注目。

    实际上如果不是当日的拜火教太过嚣张，也不至于落到后来的退回西域地步。

    新生的教派显然吸取了拜火教前车之鉴，甚至做为江湖百晓生，如果不是谢清言的特别提醒，百晓生也不会主意到这个自称天理教的教派。

    谢清言三年前出现在江湖武林，神秘莫测的身世来历，神秘莫测的武功路数，使得他一进入江湖武林便吸引了大批的目光。更不用说这谢清言的样貌气度，即使在真正的世家子弟江湖俊彦面前，也毫不逊色。

    这样的人，自然是百晓生重点关注的对象。即使只是出于某种职业上的道德，又或者做为江湖百晓生的直觉，百晓生清楚的知道哪些人应当交好，哪些人，又应当保持距离。

    谢清言无疑是值得交好的那一类型，即使他所拜托的事，在百晓生看来似乎并没有多少值得关注的地方。

    “三年，总共损失了男女老少精英探子三十四人。”

    俊俏的脸上一派严肃，手中的茶杯不自觉的转动着，百晓生向谢清言讲述三年时间里，在损失一个又一个的人手后，他所打探到的消息。

    谢临风请百晓生帮忙打探有关天理教的事情，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谢临风也不清楚，那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可凭着与西域有关、红衣女子等线索，百晓生还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天理教，这个与拜火教有着莫大关系的教派。

    天理教在五年前正式传入中原，之前只是在苗疆一带偷偷摸摸的行动。或许是因为天理教的创建者吸取了太多拜火教昔日退回西域的因素，天理教发展规模并不大。

    天理教中多是女子，重要职位也多由女子担任。而这些女子，大多来自贫穷的劳苦人家。

    教中有着严密的审查与等级制度，在拜入教中之后，首先会被要求饮下圣水，洗去尘埃污秽。在此之后，更有着各种匪夷所思的习俗。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物，百晓生俊俏的娃娃脸上带了几分不自然，手中的杯子，已经碎裂而不自知。

    他想到了那个拼死将天理教情况传递给自己的探子，跌倒在薄薄的月光之下，有银白色的爬虫一点点的从那跌倒的口腔中爬出来。黑豆般的双眼里，竟可以看出人性化的嘲弄。

    这天理教，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照你这样说来，天理教在吸取拜火教教训的同时，似乎同苗疆的巫蛊之术结合，掌握了某种类似于蛊术的东西？”

    似乎对自己的判断极为肯定，谢清言手上不住的摩擦着腰际充作装饰的太极阴阳古玉，不食人间烟火的俊脸上染上几分严肃。颇为凝重的说道：

    “不管是西域的拜火教还是苗疆的巫蛊之术，都有其解决应对办法。可这天理教，不说别人，似乎连你这江湖百晓生，也不知道太多有关这其中的事。”

    嘴角罕见的露出个不自然的笑意，百晓生颇为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无可奈何地道：

    “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知道什么西域而来的教派，我能不能关注到这劳什子天理教都不一定呢。”

    “你不是号称江湖百晓生吗，我不找你又能找谁？”

    嘴下得理不饶人，谢清言却也清楚，这百晓生说的确实是实话。当然，如果不是百晓生的帮助，单凭谢清言一个人，想要找出天理教并知道有关其信息，却也是十分困难。

    谢清言在西域边陲的一座小镇上醒来，脑中并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印象。便连谢清言这个名字，也是糊里糊涂取下。只是在他醒来后不久，无意间听说相距不远处有一个之前没有听说过的部落，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部落里一百多口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尽皆丧命。

    谢清言并不是什么多管闲事之人，更不用说是在那记忆全失的情况下。只是冥冥里，总感觉那部落同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失去记忆，并不代表丧失了智慧本能，与基本的判断方向。

    只是进入那部落的第一瞬间，谢清言便感受到了不同。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即使那有着一百多人的部落，已经在大火中化作了灰烬。

    谢清言就在那灰烬里，发现了一截尚未完全死亡的爬虫。

    银白色的，一节一节的，不住的蠕动着。

    就像一场，诡异的噩梦。

    至于为什么会将其同红衣的女子联系起来，则是因为，谢清言无意间听说那边陲小镇的客栈老板，讲述的一则故事。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边陲之地的漫漫黄沙中，总是吹奏着凄厉的乐曲。

    古来征战几人回，不管是在这之中洒下热血的将军将士，还是孤独跋涉的商人旅客，对于长久存在边陲中的小镇，总有几分不一样的情愫。

    细细的敲门声在半夜三更里响起，带着几分机械而重复的，不轻不重的节奏。却很好的将尚在睡梦中的客栈老板惊醒。

    披衣起身，点亮了昏黄的油灯。热心的老板不无意外的想到，或许，是哪个迷途的旅客，在经历了巨大的跋涉之后终于寻得落脚的地方，所以才会这样固执而有气无力的，敲动着门环。他甚至已经可以在脑海中，虚构出来者的模样。

    那必定是沧桑的、落魄的，中年旅人。或许，会是脸上长满了胡茬，满身疲惫的男子。

    可是出乎意料的，当客栈的老板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满身疲惫的男子，又或者说中年旅人。而是将脸蒙在红色面纱下的，红衣姑娘。

    客栈的老板并不是什么没见识的粗人，实质上在这边陲小镇上，他已经见识过了太多太多。可他从来不曾见过，那样神秘而诡异的红衣姑娘。

    是的，神秘而诡异。

    好像只是一个短短的瞬间，又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等客栈的老板再度回忆起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时，脑中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印象。似乎在他见到那戴着面纱的红衣姑娘的时候，他的记忆与思考，便已经停滞。

    出乎于某种直觉，又或者是内心里一厢情愿的联想，谢清言固执的认为，客栈老板口中神秘而诡异的红衣姑娘同那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的部落有着不一样的联系。

    事实证明，谢清言的猜想似乎并没有什么错漏。至少就现在已知的情况来看，那客栈老板口中的红衣姑娘，便是来自于天理教。

    至于更深一层次的，便需要一点点的验证。

    “天理教中以教主为尊，教主之下，另设有圣子、圣女等职位。”

    似乎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百晓生的话语中慢慢地带出了几分踟蹰。倒不是百晓生的消息不灵通，而是他所掌握的，与他惯常的理解并不相同。

    西域的拜火教最初由异族人所创立，在传入中原的过程中，逐渐演变。等到拜火教退回西域之时，教中已经出现了不少的中原面孔。随着时间的发展，现在的拜火教中，同中原人面目一致的中原人，似乎更多。

    天理教亦是如此，至少在天理教中，据百晓生所知道，中原人占据的比例与所处位置，往往比之异族人更高也更多。

    天理教教主为尊，前任圣女，便是因为触怒教主而受到极为严厉的刑罚，被剥去圣女之位。

    只是百晓生意料之外的是，这一任的圣子也好圣女也罢，都是异族人。并且，这一任天理教的圣子圣女，都是在杀掉教主之后，方才即位。

    也就是说，天理教现今所存在的圣子圣女，合伙干掉了教主。现在的天理教，并没有教主的存在。

    当真是，奇怪而诡异的教派。

    “倒是有趣。”

    似是知道百晓生所要说的已经讲完，谢清言将手中的书本往脸上一盖，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便向着软塌上躺去。只看得一旁的百晓生，莫名的有种揍他一顿的冲动。

    君子动口不动手，百晓生自认为是君子。所以他只是将那被自己捏碎的杯子放回桌案上，有些无语的对着谢临风问道：

    “我打听了这么久，便只得了有趣二字。难道你就不该有所表示？”

    “是四个字。”

    含糊不清的纠正了一声，谢清言覆在书本下的嘴角扯了扯，颇为认同道：

    “不过也是，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虽然杀伤天理教总坛什么的未免太过不切实际，可暗中混进去查探一番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就你这样貌气度，混进去？查探？”

    仿佛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般，百晓生扫了扫一副惫懒模样的谢清言，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这样的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这世间总有些人能够天生吸引人的注意力，即使只凭着那张面孔。虽然不想承认，百晓生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上那么一句，在他所见到的大大小小江湖俊彦、世家豪杰中，谢清言就算排不上前三，也绝不会落后于五指之数。不说别的，单这人的样貌，就有不一样的吸引力。

    并不是极为的精致或者阳刚，而是恰到好处的，不增一分不减一分的适宜。大抵那化外真仙，便是如此了。

    对自己样貌并没有大多在意的谢清言显然并没有考虑到百晓生笑点所在，却并不妨碍他去考虑这个问题。

    盖在脸上的书本拿开，懒懒的瞥了一眼笑得欢快的百晓生，谢清言颇为无奈道：

    “说吧，你有什么方法？”

    三年时间，足够百晓生对谢清言的性子有一定了解。同样的，谢清言对百晓生，也摸了个*不离十。因而他并不计较百晓生的嘲弄，而是极为认真的说道：

    “你知道，我这人，很懒的。”

    “好办法没有，烂主意倒是有一个，只是，得看你是不是乐意。”

    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换做一副认真的面孔，百晓生极为认真的对着谢清言说道。

    每个人在不同的时候都有着不同的面孔，特别是百晓生这类好奇心深重而知道的太多的人员。大多数时候的百晓生，带着一张名为嬉笑怒骂的面具。

    但谢临风清楚，现在的百晓生，不是在开玩笑。他在说着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严肃到甚至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

    “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似是有锋锐的光芒从谢清言身上稍纵即逝。这位来历不明的神秘男子，在没有询问是什么烂主意的情况下答应了百晓生的打算。

    即使这有可能，赔上的是自己的性命。